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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澜访谈录】王健林的坚持与梦想

发布时间:2014-03-10  作者:杨澜访谈录

3月9日,杨澜访谈录专访王健林,从两会建言到政商关系,从创业到转型,从文化产业到电商挑战,从富豪榜到达沃斯之争,所涉议题不论广度还是深度,均大有看点。 

杨澜:大家好,欢迎收看《杨澜访谈录》。2013年,大连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凭借着860亿元人民币的净资产成为中国首富。而近些年以来,万达集团从商业地产到文化旅游产业的转型,再到一系列的海外并购,都引发了国际媒体的高度关注,在这一系列高调的商业行为的背后,究竟是一种土豪式的挥霍,还是有着深谋远虑的规划呢,我在北京采访了他。 

怕陷阱就吃不到馅饼

杨澜:两会期间您最会关注哪些现象?作为民营企业的代表人物,也是一些民营企业联合会的负责人之一,你会为中国的民营企业发出什么样的一些呼声?

王健林:其实我十多年以来,一直就是呼吁一件事,就是要解决小微企业的融资难和融资贵的问题。

杨澜:但是在这个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公布以后,你也曾经在不同的场合说民营经济的又一个春天要来了,你这个春天又指什么呢?

王健林:我觉得这个决定非常好,而且这个决定写得好的一个最根本的标志就是,打破市场准入,明确提出允许民营企业进入金融、石油、航空等领域,这对民营企业就是春天。

杨澜:我也听到一些民营企业家在说,一下这么多领域都要向民营经济敞开了,我们觉得很兴奋,很有希望,但同时呢,又怕这个走错了,所以一些领域的垄断被打破的时候,这到底是馅饼还是陷井?有人有这样的一个顾虑。您的看法呢?

王健林:担心自己的生意进去被吃掉,或者被同化,或者说是竞争不过这些大型国企,我觉得你不能这么想。包括很多行业过去,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那不更弱小嘛,有这股劲,有这个拼命精神,慢慢的发展当中是可以发展起来的。我觉得总体来讲,还是机遇大于挑战,我觉得可能还是馅饼更多。

杨澜:其实政界和商界的关系,也是大家一直特别热衷于讨论的,您觉得政商之间的关系,为什么比读一个哈佛的博士后还要难?您又如何自处?

王健林:这个政商关系呢,不光是在中国,其实在世界上,只要有商品经济的国家,都是比较难的。我曾经说过一句话,也被社会广泛的传颂,就是我说的就是亲近政府远离政治,真正做到大规模的民营企业全部都是规规矩矩的企业,都是重视市场,而不是重视市长的企业。 

(小片)1988年,34岁的王健林从机关办理了停薪留职下海从商。从接手一个濒临倒闭的住宅开发公司直至今日,已成为中国商业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以及全球最大影院运营商。在20多年间,王健林率领万达经过了四次转型,即第一次1993年,从区域公司转向全国性的公司。第二次2000年,从住宅地产转向商业地产。第三次2006年,从房地产向文化旅游转型。第四次也就是近两年,从国内的企业向跨国企业转型。这四次转型,每一次,王健林无不顶着多方的质疑和讽刺,一路前行。

从来如履薄冰

杨澜:万达有四次重要的转型,每一次似乎都赶到点上。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王健林:我觉得两方面吧。

杨澜:还是说都有先见之明?

王健林:你说的如此有前瞻性,我觉得那是把我们说得太伟大了,但是你说都是碰上运气,也不可能回回碰上运气是吧。我觉得应该是两方面结合。就是我们自己老是处在一种如履薄冰的这种心态下,我住宅做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我说不行,我说老在这么折腾,哪一天大连的市场垮了,我们弟兄怎么办呢,我说我们得走出去,于是1993年就到广州了。那个出去闯,前面还栽了跟头,还被人骗了一次。

杨澜:还被骗了一次?

王健林:骗了大概几千万,就是签了协议,对方是正正规规的公司,项目也是对的,把那个协议签了,结果把这个钱打到这个帐上去的时候,这小子拿着钱就跑了。那压力多大,而且头两年也不成功,房子卖不动,因为为什么?当地的老广不认你了,东北来的公司。所以说头两年,那个很多人都怀疑我,我自己自责,看来这一步可能弄不好整错了,但是有的时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在第三年,突然间我们那个房子就好卖了,住宅地产做得很顺很火的时候。

杨澜:为什么做商业地产?

王健林:我就在想,我们这个,如果做到最后是一个什么局面呢?我们就是养了几千人,最后这一结束等于什么都没有,这公司是空的嘛,所以就做不动产。那不动产做的比较好的时候,我们就发现,这不动产要火的话,里边就要有娱乐元素,所以我们又进入到文化领域。

杨澜:文化旅游?

王健林:我曾经说过在中国就是有文化没产业,我们不走传统路,绝对不像这个过去搞文化产业的人,就是考虑的拍电影,演舞台剧,搞这一类东西,我们不是的。我尽管也拍电影,但是我不走传统路线,我们什么路线呢?创新性,体现在哪几个方面?第一个,文化跟科技结合,说我们现在万达玩的这套东西,你看,我自己做电影娱乐科技,就是完全做大投入大产出,颠覆原来传统思维。 

(小片)在第三次转型中,王健林提出了要把万达文化旅游城像迪斯尼一样做成中国的品牌推向全世界,近两年来,万达开始在海外投资酒店,并购海外的游艇,并购海外的电影院线,高调地开始了万达向跨国企业发展的第四次转型。2012年5月,万达以26亿美元并购全球第二大院线集团AMC,成为全球最大影院运营商。区别吉利并购沃尔沃,联想并购IBM等制造业的并购,这是中国第一次在海外并购一个文化产业。与以往中国公司跨国收购引起的巨大争议不同,西方的主流媒体用一种赞叹的口气,打量着这个来自中国的新贵。《金融时报》标题是《万达收购AMC 开创好莱坞史诗》;《华盛顿邮报》则评论道,这次收购体现了中国公司在世界范围内实现扩张的雄心。但是这种高调的行为,仍然引来某些担忧和质疑,毕竟院线在美国属于夕阳产业,AMC在美国的各种负债叠加接近20亿美元,这次并购,究竟意味着软实力的输出,还是仅仅沦为金钱的游戏? 

和奥斯卡合作是磨出来的

杨澜:谈AMC,我不知道您谈了多长时间,据说他们也是,每隔几天就有一波人要来跟他们谈收购的,你用什么打动了他们,最初你又遇到过一些什么闭门羹吗?或者是一些不理解?

王健林:我觉得海外发展,跟我在国内做生意差不多,清华北大,不如胆子大,不敢做一定没有结果,所以敢闯敢试是第一重要的。第二个就是坚持到底,出现挫折的时候,要有到不了黄河心不死这个状态才行。你比方说我们初期,我们要跟奥斯卡去合作,他不愿意听你这个合作。他说我们从来不跟别人合作,他说我们是个非盈利单位。我说我给你们多少出场费,给多少冠名权,他说我们不为钱,你说多少钱都不太可能。那怎么办呢?后来慢慢就接触吧,跟他们执行董事慢慢接触。

杨澜:先影响他周围的人。

王健林:了解多了,影响多了,他们就给出主意。比方说,他们科学院,这么多年一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想法就是想建一个电影的博物馆,但这个想法一直没有落实,如果我能帮着推动这件事情,也许他们就能够接受我们这些意见了,所以我们就给他想办法,努力推动这个电影博物馆的建设,我们还捐了一些钱做一些工作,他们觉得这帮人很真诚。慢慢慢慢这个事就可以合作,就这样。你包括说并购AMC也是这样,跟管理层谈判就是很艰苦,我们这个管理层谈了一年,起码几十次谈判。

杨澜:你没有失去耐心的时候吗?

王健林:当然有失去耐心了,我们好几次就是说这个事可能做不成了,但是后来我一想,再努力一下,反正我跟大家讲,就是花时间嘛,也没有花更多的钱,假如每一次要花十亿,前期投入太多,我们也就不玩了。所以我跟他们讲,是你的,你跑不了,不是你的,拴也拴不住,是吧,咱们大家就这样抱着这个好的心态,就给他磨起来看,磨了两年多

杨澜:可是院线它的盈利模式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王健林:非常有限。

杨澜:所以有人说万达做这个AMC的并购,更多的是属于名声,或者是政治上的考虑,好像中国文化走出去是靠这个?

王健林:不是不是,说实话,我倒没有那么高的情操,要承担国家政治什么义务,我们还是从商业角度出发,因为我们觉得呢,靠万达院线自己在国内发展,很难做到世界前列,要做的这个行业的老大,就只有靠并购,但是我们也创造了一个记录,我们投了不到八亿美金进去,我这次上市募了四亿美金回来,我的股票还价值十四亿,还翻了一倍呢,这也创了记录了,一年多在美国挣了百分之百。

杨澜: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回到一个核心的问题,万达为什么要走向国际,因为就像您在不同的场合,曾经说过得那样,固然在海外这个资本的成本相对比较低一些,无论是贷款还是发债券,都相对成本会低一点,但是它从回报来讲……

王健林:也低。

杨澜:不如国内的很多的产业回报高。那么所以人们就说,这时候万达要走出去,仅仅是为了面子好看呢,还是为了去平衡自己的资产配备的这样的一种风险?

王健林:最大的核心原因就是我们要有国际化色彩。

杨澜:为什么呢?

王健林:为什么呢?这个企业如果按照我们现在这个规模去走,到2020年公司的资产,我相信应该过万亿了,收入应该是一千亿美金往上的说,那么大一个公司,如果仅仅是一个中国的公司,我觉得它是不安全的,只有全球配置资源,人才国际化,对这个公司长治久安是有好处的。比方说融资渠道就会更多,全球融资,比方我有很低的融资成本拿回来,我也可以在中国国内来做更赚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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